何幼薇本以为这次采访完蛋了,但看着不断上涨的观看人数,她灵光一闪,改变新策略。
她不断问向小园有争议的话题,引起她的不满,让她和自己掐架。向小园很快发现她的小算盘,不再和她针锋相对。
何幼薇见好就收,整场采访比预定时间结束的要早。
在关直播前,她状似无意的问:“做美女是什么感觉,你的人生一定比我们顺利的多吧。”
向小园微笑:“也是有麻烦的。比如你,不就天天在网上黑我吗。”
“我想过了,我们唯一的冲突,好像是之前某网站很无聊的评选‘网络美女’,你输给我了。”
“所以你看,美人的生活都是你们这些不美的人想象出来的。不过也能理解,毕竟人总对自己没有的东西心存幻想。”
何幼薇的脸微调过,说不上是国色天香的大美女,但至少是个小美人。她是有名的‘美女主播’,这时头一次,有人说她不好看、
偏说这话的人是向小园,她没发反驳。
何幼薇很不甘心,想说什么扳回一局,向小园又说:“差点忘了,最重要的事还没宣布。”
“那些在网上黑我的人,你们报应马上到了。”
“没有惩罚的作恶很爽对吧,不要着急,我会随机抽取几位幸运的网友寄送律师函,敬请查收。”
不知是想抬杠,还是想博网友好感,何幼薇说:“你是公众人物,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。”
向小园惊讶的打量何幼薇,“听说你也被网暴了,才躲医院不肯出去。原来你这样大方吗,都不恨他们的。”
她收起笑容,冷声说:
“网暴是一场海啸,风暴平息后,大海会恢复之前的样子,但当事人的生活全毁了。”
“什么声张正义、主持公道,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,你们只是网络暴力的罪犯。”
“你们把生活中的不如意化成利刃,往受害者身上割,体验审判官、辩护人、陪审员、裁决者的角色扮演。”
“因为你们在现实生活中太微不足道了,像灰尘一样,平凡到被人忽视。没人愿听你们说话,当然,你们也说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话。”
“所以你们标榜道德的优越,空喊空号,想让别人多看一眼。”
“但你们只是哗众取宠摆了。”
“怎么,我只说了几句就受不了了,我可被你们骂了许多年!”
“嘴巴犯贱,钱包遭罪,挺好。”
说罢,向小园对镜头说:“直播到此为止,再见。”
走出何幼薇病房,应至晚少女捧心:“天啦,向小园你好帅气哦,我好爱你呢。”
“不要闹啦。”向小园帮他整理好衣服,“待会又要不舒服了。”
江行今天出院。
他才办好出院手续,便看见应至晚和向小园迎面走来。
应至晚早看他不顺眼了,拉着向小园手,戒备的看着他。
向小园对江行的同情早被他作没了,假装没看见这人。
好在江行识趣,匆匆经过两人,并不停留。
等他走远,应至晚问向小园,“好不容易出来一次,我们去约会呗。”
向小园面露难色,“可是我已经约了只只——”
话音未落,林嘉乔和秦观便出现在前方。
两人神色惊恐,大喊:“逃!”
向小园本能回头,江行举刀向他们刺来。
应至晚的第一反应是护住向小园,向小园也想保护他,两人身体撞在一起,最佳闪躲时间便浪费了。
江行的刀尖已经刺到两人眼前
好在小警察在应至晚身边。
他毕业不久,之前一直在基层处理群众间的鸡毛蒜皮,才调来重案组没几天,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。
他脑子还在发愣,身体已经凭本能夺过江行的刀。
等林嘉乔和秦观终于赶到,江行已经被他按制服了。
林嘉乔绕着向小园转了一圈,确定两人都没事,这才松了口气。
江行并不消停,不住冲向小园喊:“不只有应至晚肯为你杀人,你看见没有,我也能为你杀人,我比应至晚更爱你!”
向小园脸色难看,嘴唇动了几下,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。
林嘉乔帮她骂道:
“家里没镜子撒泡尿也不会吗,有病你就去治,向小园又不是兽医!”
“应至晚就算了死了,向小园还能做全海城最有钱的俏寡妇。你要死了,我们还得花钱买烟花庆祝。”
“你还好意思拿自己和比应至晚,不说别的了,你可比应至晚矮半拉头呢!”
向小园心里的郁气全被她骂出来了,冲林嘉乔竖起大拇指。
说老实话,江行就算被刘洋他们霸凌,也没给这样骂过,眼睛里竟然出现一丝委屈:“……我不矮。”
林嘉乔可从没打人不打脸的好习惯,她不屑道:“少吹牛,加上你‘哔——’的长度,你也没一米八吧。”
应至晚和小警察脸上脸上满是同期,不知该看江行还是秦观。
秦观仔细观察了一会儿,认真说:“对,应至晚应比我矮几厘米,我一米八八点六,应至晚大约一米八五,他比应至晚矮那么多,绝对没有一米八!”
应至晚不乐意的:“你说谁一米八五,我也一米八八好吧,我入院还有体检报告呢。”
小警察也加入讨论:“你们不要争了,我身高一米八点一,嫌疑人绝对没有一米八。”
等派出所的警察赶到时,江行已经萎顿了,一点没有刚才想杀人的疯狂。
应至晚说:“已经这个点了,咱们去吃火锅吧。
他这时已经很虚弱了,很多东西消化不了,馋火锅馋的不得了。
林嘉乔看看周围:“我们家顾仙女呢,怎么不见了。”
秦观狐疑的挂了电话,“搞什么,神神秘秘的。老顾让咱们先吃,他一会再到。”
众人拗不过应至晚,真去吃了火锅。应至晚捧着碗白粥,猛吸麻辣锅底的香气,向小园看的心疼,却无能为力。
林嘉乔人心肠的把香味往应至晚那边扇:“你想吃羊肉还是肥牛,我下给你闻。”
应至晚气结,和向小园告状,说林麻雀针对她。
几人吵吵闹闹的,顾依明的脸突然出现在窗边,笑着冲他们招手。
在火锅蒸腾的白气里,他看起来有些缥缈。
顾依明小跑进来,兴冲冲的对众人说:“我刚才,不是去卫生间了吗。我在卫生间门口遇到何幼薇啦。”
这是他讲八卦时特有的表情。
别人做这表情时多少会带点贼,显得油滑,但他目光清澈,像个发现宝贝的孩子,迫不及待和朋友分享喜悦。
他其实是几人里年纪最大的,却硬生生给众人看出几分母爱。秦观帮他把外套挂起来:“你怎么上个厕所都能有奇遇。”
林嘉乔很配合的问,“哥,她和你说什么了。”
向小园也配合:“是不是说我坏话了。”
有人捧场,顾依明更来劲了:
“向小园问我,是不是来给应至晚做心里疏导的。”
他八卦兮兮的看着向小园,“她好像很关心应至晚哦。一直问我应至晚的精神状况。”
“她是不是喜欢应至晚,你要小心呀。”
向小园笑容更慈祥了,好像在看一个傻孩子。
应至晚本人亲自辟谣,“有没有这种可能,她其实是在套你的话。”
林嘉乔往他盘子里夹一个虾球,“你没说什么吧。”
“当然没有,我本就不喜欢她。”顾依明不高兴了,“我还以为她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,还想研究她呢。”
他举起手机,“我才把她从黑名单放出来。”
过了一会儿,他问:“有没有可能,她故意和我搭讪?”
秦观给他倒了一勺子花生米,“多吃几点。”
应至晚给他夹菜,“不能喝就坐秦观那桌。”
顾依明不满的拿花生丢秦观,秦观乘机丢应至晚。林嘉乔和向小园也加入战争,几人很快笑闹成一团。
铜锅里水咕噜噜叫着,白色的雾气糊在窗户上,整个房间都暖呼呼的。天空里聚集了一团乌云,雪在不知不觉间落下了。
一开始只有几粒,很快便落成一片。
等人们发现,天地间已经变成白色了。
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吃火锅。
两周后,应至晚病情加重,不得不飞回瑞士治疗。
向小园决定陪他一起过去。
他们离开的前一天,林嘉乔拎一袋火锅底料和零食来送别。
看着满病房行李箱,她有些伤感:
“其实我不想你走的。我们好不容易和好,我舍不得。但我知道,你也舍不得应至晚。……应至晚比我更需要你。”
“所以,走吧,我会给你打电话的,你要接啊。”
向小园声音里也多了些鼻音,“你工作那么忙,不会忘了吧。我会一直等你的,你可不要骗我呀。”